127.欠缺心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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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7.欠缺心態
“小舒老師你想想辦法吧。”成績出來後，劉森的嘴皮子都磨破了，可16班的士氣還是被打擊得不清，大部分學生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，甚至有些學生開始懷疑自身的能力，覺得之前成績進步只是曇花一現。
“好的。”這一次，舒捷沒有拒絕劉森的要求，他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。
從星期一到星期五，舒捷一直在觀察學生們的狀態，沒有對他們的情緒問題發表任何的意見，今天已經是星期六了，為了給最後一個階段的沖刺覆習開個好頭，舒捷決定在今天的數學課上把事情說清楚。
自從統測的成績出來後，16班的學生都膽戰心驚的，他們害怕與舒捷對視，更害怕在舒捷的眼睛裏看到失望的神色。可是這一個周的時間裏，舒捷什麽也沒有說，只是講題、帶著他們覆習、布置多得能壓死人的作業。
明明舒捷什麽也沒有說，可他們心裏更難受了。
即使是到了沖刺階段，舒捷也絕不會提前進教室，更不會拖堂。在舒捷看來如果學生們得不到充足的休息，那他們的學習效率就不會提高。到了這個階段，舒捷已經成了全年級唯一一個絕不拖堂的老師。
上課鈴響後，舒捷才走進16班的教室裏，和之前幾天一樣，教室裏的氣氛十分壓抑。
“這個周過得怎麽樣？”舒捷把課本放到講桌上，站直了環視坐在下方的學生：“考試已經結束一個周了，為什麽你們看起來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？”
16班的教室裏一片沈默，一些考得不好的學生低下了腦袋，不敢去看舒捷，考得好的學生則十分平靜和淡定，充分體現了什麽叫做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”。
舒捷看坐在下方的學生不說話，連平日裏最活潑的王洋都沈默了，舒捷只好點名：“王洋，你先來說說。”
王洋頭一次對往日的活潑感到後悔，可被舒捷點名了，他不得不站起來：“舒、舒老師，您要我說什麽？”
統測的時候，王洋原本覺得自己的數學能夠穩在110分左右沒有問題，可是真正拿到試卷的時候，他卻蒙了，這張卷子比之前的每一張卷子都難，成績出來的時候也如他自己預估的一樣沒有及格，他只考了85分。
現實的85分與他期望的110分相差了25分，就是這25分讓王洋看起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。
看著王洋和其他學生垂頭喪氣的樣子，舒捷發自內心地感到心疼。
王洋深吸了一口氣，不知道該不該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自己的心裏話，當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望向舒捷時，那雙眼睛沈穩的底色給了他莫名的勇氣。
“舒老師，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。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王洋的眼眶已經紅了：“努力了那麽久，成績依然這麽差勁，我不知道等到高考的時候要怎麽辦？”
“我知道了，你先坐下吧。”舒捷讓王洋先坐下，然後問其他人：“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？”
沒有人吭聲。
“你們不說話，我繼續點名。”舒捷可不是威脅，他直接點了人：“劉暢，你的想法呢？”
這次統測，劉暢的數學只考了57分，這讓他的信心有點熄滅。
“我……”劉暢的聲音很小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劉暢低著腦袋，腦子裏一片空白，舒捷的問題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，他還沒有說出“不甘心”的勇氣。
“行了，你坐下吧。”
舒捷沒有為難他，繼續點人：“吳小燕。”
吳小燕沒想到舒捷這麽快就會點到她，站起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楞楞的，她的腦袋裏閃過很多想法，但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吳小燕又聽到了姐姐臨死前的叮囑，眼眶頓時紅了，她吸了吸鼻子，慢吞吞地說道：“我想考好一點，可是，成績一直在退步……我對不起姐姐。”
最後那幾個字，吳小燕說得很小聲，只有她自己能聽到。
系統把吳小燕說的最後幾個字轉述給了舒捷：“宿主，您別太狠心了，我都心疼他們了。”
“你先坐下，張瑩瑩。”
身為班長的張瑩瑩站了起來，這次統測，她同樣沒有考好，差點掉出班級前十名，往日她一直維持著班級前五的成績。
張瑩瑩作為班長，膽子比劉暢和吳小燕大多了，也更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裏，深吸了一口氣後，張瑩瑩說道：“舒老師，我很害怕，總是莫名的驚慌，晚上還會做噩夢，總是會夢到高考，我坐在考場上，連卷子上的題目也看不清，明明知道答案卻寫不出來，一會兒找不到答題紙、一會兒準考證不見了，我還夢到考試當天早上遲到，被攔在了考場外……這些天，我總是反覆被這些夢境嚇醒。”
“我很焦慮，我還沒有準備好。”張瑩瑩承認：“我害怕高考，我總是擔心自己會考砸，會辜負爸爸媽媽喝老師對我的期望。”
張瑩瑩想得非常清楚，舒捷今天提問就是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問題，既然老師已經伸出援手，為什麽不抓住呢？
不管舒捷打算讓他們做什麽，都比被困在焦慮中，像無頭蒼蠅般地亂轉要好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先坐下吧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”舒捷問道：“你們的想法也和王洋、張瑩瑩他們一樣嗎？”
不少學生開始動搖，可他們依然沒有舉手發言的勇氣。
舒捷也沒有為難他們：“我想聽聽不一樣的想法。”
這次統測，16班的成績出現了兩極分化，以張瑩瑩為代表的原本成績還不錯的學生這次成績下滑了不少，但以孫艷為代表的原本成績只是普通的學生卻保持住了上揚的態勢。
兩者之間的氣場也有非常明顯的差別。
舒捷的目光落在了孫艷和李悠然的身上，他考慮著應該讓誰來發言更何時。
思考了片刻後，舒捷決定先讓孫艷發言，這次統測孫艷的進步是最大的，她成功的殺進了全年級前三十名，她現在的成績已經進入了一本線，只是距離F大的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。
最後這半年之前，孫艷一直都是班裏的半透明人，沈迷小說不可自拔，對學習、學校和老師都有著強烈的敵意。
如果說拖累李悠然的是身體問題，那拖累孫艷的就是精神問題。
現在的孫艷，已經徹徹底底地擺脫了厭學的困擾，她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學。
舒捷把孫艷叫了起來：“孫艷，你能不能告訴其他同學，為什麽你可以維持住自己的狀態，不受別人的幹擾？”
從前的孫艷，被困在了一個又一個負面打擊留下的陰影中，她對別人的情緒異常的敏感，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神經過敏，所以她在這方面更有發言權。
孫艷非常的冷靜，她直視著舒捷，輕聲說道：“我不想被別人控制，高考是我自己的事。還有，別人對高考的看法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如今的孫艷想得越來越明白了，太過關註別人的行為、言語、情緒，只會把自己拖入討好型人格的漩渦，她在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終於明白當初的自己之所以會痛苦，就是因為總是想討好別人卻沒有得到回應，所以變得自暴自棄。
孫艷開始回憶那些占用了她大量時間的小說，她發現那些招人喜歡的角色，沒有一個是討好型人格。
當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，孫艷終於懂了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——“你若盛開，蝴蝶自來。”
用討好的方式與別人交往，永遠都得不到別人的真心，反而會招來別人的白眼和惡意。
跳出當年的環境，從一個更高的角度審視自己的人生時，孫艷非常同情過去的自己，身而為人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，可惜當初的她不懂得這個道理，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過卑微，總覺得自己比不上任何人，所以傾盡心力的討好別人，討好家長、討好老師、討好同學……但她從來沒有討好過自己，最終只落得滿心的憤恨，差點毀了自己。
幸運的是她遇到了舒捷，然後被點破了問題，並得到了指引。
放下過去，孫艷看清楚了自己，她知道過去的傷永遠不會愈合，但那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，她該做的是抓住現在的時間，達成自己的目標。
傷害過她的人永遠不會道歉，他們或許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傷害過別人，既然這樣，自己為什麽還要留在原地？不管她如何折磨自己，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也不會對她說一聲“對不起”。所以，孫艷明白了，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，她自己都是曾經傷害過她的那些人的幫兇。
直到意識到這件事，孫艷才真正的覺醒，之後她與自己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對話，每當消極情緒湧出之時，她便會停下手裏的事情，認認真真地將自己繁雜的思緒記錄下來，梳理整齊，堅決不肯讓殘留在思想裏的餘毒殘害自己。
這段日子，別人只看到了孫艷突飛猛進的成績，卻沒有看到她內心深處一次次的掙紮與抗爭。
可當舒捷問起的時候，自己將自己拯救出來的孫艷只說了這短短的兩句話。
舒捷不知道16班裏有多少個學生能聽懂孫艷這兩句話背後沈甸甸的分量。
等到孫艷坐下後，舒捷又把李悠然叫了起來。不論是成績還是外型，李悠然都是16班改變最大的學生，他不僅把困擾他多年的肥肉減了下去，還把成績提了起來。
不少學生看著李悠然的時候，都會不自覺地露出羨慕又敬佩的眼神。
舒捷的問題還是一樣的：“李悠然，你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保持狀態的秘訣嗎？”
李悠然沒有拒絕：“我知道我想要什麽，我知道我不能左右別人的想法。”
李悠然說道：“不管我胖還是瘦，都會有人嫌我醜，不管我有錢還是貧窮，都會有人討厭我，不管我成績好還是壞，都會有人認為我就是個白癡。”
這些都是李悠然真實經歷過的事情。
“但這些都是別人的想法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李悠然早就想開了：“舒老師您曾經對我們說過，我們只有努力的奔跑才有可能留在原地，我覺得我們不是為了別人留在原地，而是為了自己。”
“既然是為了自己，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想法？”李悠然說道：“我努力了那麽久，所有的付出都肉眼可見，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我知道我沒有一門科目能考滿分，那又怎麽樣？我為什麽要跟別人比？我只要保持現在的水平就夠了，誰都可能辜負我，但我不會辜負我自己。”
“我相信我自己。”
李悠然問道：“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”
舒捷讓李悠然坐下，然後重覆了李悠然的問題：“你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”
杜文澤、黎霄、孫艷、李悠然……這些學生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，而其他學生則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。
“這是你們這一年來的學習和考試情況。”舒捷打開了教室裏的多媒體教具，平日裏他很少使用多媒體教具，他覺得不如傳統的教育方式好。
一張圖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，任何人都看得出，16班的進步非常曲折和艱難。
“你們看，即使是這一次統測，你們也在進步。”舒捷展示了高考六門學科的圖表，這是系統精心制作的：“你們看，即使是這次統測，你們也有微小的進步。”
舒捷看著全班同學，說道：“你們並沒有退步，你們只是遇到了問題和瓶頸，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。下課之後，我會讓黎霄把你們每個人的成績分析表發給你們，都給我好好瞧瞧自己的水準。”
“其他班的學生對高考有什麽想法我不關心，但你們都給我記牢了，如果有人覺得自己還沒有為高考做好萬全的準備，那是他的事情，不是你們的事情。”舒捷說道：“別忘了我們已經開始了第四輪覆習，對於高考，我們比任何人都準備充分，你們欠缺的只是逆風而上的心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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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舒老師你想想辦法吧。”成績出來後，劉森的嘴皮子都磨破了，可16班的士氣還是被打擊得不清，大部分學生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，甚至有些學生開始懷疑自身的能力，覺得之前成績進步只是曇花一現。
“好的。”這一次，舒捷沒有拒絕劉森的要求，他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。
從星期一到星期五，舒捷一直在觀察學生們的狀態，沒有對他們的情緒問題發表任何的意見，今天已經是星期六了，為了給最後一個階段的沖刺覆習開個好頭，舒捷決定在今天的數學課上把事情說清楚。
自從統測的成績出來後，16班的學生都膽戰心驚的，他們害怕與舒捷對視，更害怕在舒捷的眼睛裏看到失望的神色。可是這一個周的時間裏，舒捷什麽也沒有說，只是講題、帶著他們覆習、布置多得能壓死人的作業。
明明舒捷什麽也沒有說，可他們心裏更難受了。
即使是到了沖刺階段，舒捷也絕不會提前進教室，更不會拖堂。在舒捷看來如果學生們得不到充足的休息，那他們的學習效率就不會提高。到了這個階段，舒捷已經成了全年級唯一一個絕不拖堂的老師。
上課鈴響後，舒捷才走進16班的教室裏，和之前幾天一樣，教室裏的氣氛十分壓抑。
“這個周過得怎麽樣？”舒捷把課本放到講桌上，站直了環視坐在下方的學生：“考試已經結束一個周了，為什麽你們看起來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？”
16班的教室裏一片沈默，一些考得不好的學生低下了腦袋，不敢去看舒捷，考得好的學生則十分平靜和淡定，充分體現了什麽叫做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”。
舒捷看坐在下方的學生不說話，連平日裏最活潑的王洋都沈默了，舒捷只好點名：“王洋，你先來說說。”
王洋頭一次對往日的活潑感到後悔，可被舒捷點名了，他不得不站起來：“舒、舒老師，您要我說什麽？”
統測的時候，王洋原本覺得自己的數學能夠穩在110分左右沒有問題，可是真正拿到試卷的時候，他卻蒙了，這張卷子比之前的每一張卷子都難，成績出來的時候也如他自己預估的一樣沒有及格，他只考了85分。
現實的85分與他期望的110分相差了25分，就是這25分讓王洋看起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。
看著王洋和其他學生垂頭喪氣的樣子，舒捷發自內心地感到心疼。
王洋深吸了一口氣，不知道該不該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自己的心裏話，當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望向舒捷時，那雙眼睛沈穩的底色給了他莫名的勇氣。
“舒老師，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。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王洋的眼眶已經紅了：“努力了那麽久，成績依然這麽差勁，我不知道等到高考的時候要怎麽辦？”
“我知道了，你先坐下吧。”舒捷讓王洋先坐下，然後問其他人：“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？”
沒有人吭聲。
“你們不說話，我繼續點名。”舒捷可不是威脅，他直接點了人：“劉暢，你的想法呢？”
這次統測，劉暢的數學只考了57分，這讓他的信心有點熄滅。
“我……”劉暢的聲音很小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劉暢低著腦袋，腦子裏一片空白，舒捷的問題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，他還沒有說出“不甘心”的勇氣。
“行了，你坐下吧。”
舒捷沒有為難他，繼續點人：“吳小燕。”
吳小燕沒想到舒捷這麽快就會點到她，站起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楞楞的，她的腦袋裏閃過很多想法，但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吳小燕又聽到了姐姐臨死前的叮囑，眼眶頓時紅了，她吸了吸鼻子，慢吞吞地說道：“我想考好一點，可是，成績一直在退步……我對不起姐姐。”
最後那幾個字，吳小燕說得很小聲，只有她自己能聽到。
系統把吳小燕說的最後幾個字轉述給了舒捷：“宿主，您別太狠心了，我都心疼他們了。”
“你先坐下，張瑩瑩。”
身為班長的張瑩瑩站了起來，這次統測，她同樣沒有考好，差點掉出班級前十名，往日她一直維持著班級前五的成績。
張瑩瑩作為班長，膽子比劉暢和吳小燕大多了，也更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裏，深吸了一口氣後，張瑩瑩說道：“舒老師，我很害怕，總是莫名的驚慌，晚上還會做噩夢，總是會夢到高考，我坐在考場上，連卷子上的題目也看不清，明明知道答案卻寫不出來，一會兒找不到答題紙、一會兒準考證不見了，我還夢到考試當天早上遲到，被攔在了考場外……這些天，我總是反覆被這些夢境嚇醒。”
“我很焦慮，我還沒有準備好。”張瑩瑩承認：“我害怕高考，我總是擔心自己會考砸，會辜負爸爸媽媽喝老師對我的期望。”
張瑩瑩想得非常清楚，舒捷今天提問就是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問題，既然老師已經伸出援手，為什麽不抓住呢？
不管舒捷打算讓他們做什麽，都比被困在焦慮中，像無頭蒼蠅般地亂轉要好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先坐下吧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”舒捷問道：“你們的想法也和王洋、張瑩瑩他們一樣嗎？”
不少學生開始動搖，可他們依然沒有舉手發言的勇氣。
舒捷也沒有為難他們：“我想聽聽不一樣的想法。”
這次統測，16班的成績出現了兩極分化，以張瑩瑩為代表的原本成績還不錯的學生這次成績下滑了不少，但以孫艷為代表的原本成績只是普通的學生卻保持住了上揚的態勢。
兩者之間的氣場也有非常明顯的差別。
舒捷的目光落在了孫艷和李悠然的身上，他考慮著應該讓誰來發言更何時。
思考了片刻後，舒捷決定先讓孫艷發言，這次統測孫艷的進步是最大的，她成功的殺進了全年級前三十名，她現在的成績已經進入了一本線，只是距離F大的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。
最後這半年之前，孫艷一直都是班裏的半透明人，沈迷小說不可自拔，對學習、學校和老師都有著強烈的敵意。
如果說拖累李悠然的是身體問題，那拖累孫艷的就是精神問題。
現在的孫艷，已經徹徹底底地擺脫了厭學的困擾，她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學。
舒捷把孫艷叫了起來：“孫艷，你能不能告訴其他同學，為什麽你可以維持住自己的狀態，不受別人的幹擾？”
從前的孫艷，被困在了一個又一個負面打擊留下的陰影中，她對別人的情緒異常的敏感，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神經過敏，所以她在這方面更有發言權。
孫艷非常的冷靜，她直視著舒捷，輕聲說道：“我不想被別人控制，高考是我自己的事。還有，別人對高考的看法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如今的孫艷想得越來越明白了，太過關註別人的行為、言語、情緒，只會把自己拖入討好型人格的漩渦，她在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終於明白當初的自己之所以會痛苦，就是因為總是想討好別人卻沒有得到回應，所以變得自暴自棄。
孫艷開始回憶那些占用了她大量時間的小說，她發現那些招人喜歡的角色，沒有一個是討好型人格。
當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，孫艷終於懂了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——“你若盛開，蝴蝶自來。”
用討好的方式與別人交往，永遠都得不到別人的真心，反而會招來別人的白眼和惡意。
跳出當年的環境，從一個更高的角度審視自己的人生時，孫艷非常同情過去的自己，身而為人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，可惜當初的她不懂得這個道理，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過卑微，總覺得自己比不上任何人，所以傾盡心力的討好別人，討好家長、討好老師、討好同學……但她從來沒有討好過自己，最終只落得滿心的憤恨，差點毀了自己。
幸運的是她遇到了舒捷，然後被點破了問題，並得到了指引。
放下過去，孫艷看清楚了自己，她知道過去的傷永遠不會愈合，但那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，她該做的是抓住現在的時間，達成自己的目標。
傷害過她的人永遠不會道歉，他們或許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傷害過別人，既然這樣，自己為什麽還要留在原地？不管她如何折磨自己，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也不會對她說一聲“對不起”。所以，孫艷明白了，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，她自己都是曾經傷害過她的那些人的幫兇。
直到意識到這件事，孫艷才真正的覺醒，之後她與自己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對話，每當消極情緒湧出之時，她便會停下手裏的事情，認認真真地將自己繁雜的思緒記錄下來，梳理整齊，堅決不肯讓殘留在思想裏的餘毒殘害自己。
這段日子，別人只看到了孫艷突飛猛進的成績，卻沒有看到她內心深處一次次的掙紮與抗爭。
可當舒捷問起的時候，自己將自己拯救出來的孫艷只說了這短短的兩句話。
舒捷不知道16班裏有多少個學生能聽懂孫艷這兩句話背後沈甸甸的分量。
等到孫艷坐下後，舒捷又把李悠然叫了起來。不論是成績還是外型，李悠然都是16班改變最大的學生，他不僅把困擾他多年的肥肉減了下去，還把成績提了起來。
不少學生看著李悠然的時候，都會不自覺地露出羨慕又敬佩的眼神。
舒捷的問題還是一樣的：“李悠然，你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保持狀態的秘訣嗎？”
李悠然沒有拒絕：“我知道我想要什麽，我知道我不能左右別人的想法。”
李悠然說道：“不管我胖還是瘦，都會有人嫌我醜，不管我有錢還是貧窮，都會有人討厭我，不管我成績好還是壞，都會有人認為我就是個白癡。”
這些都是李悠然真實經歷過的事情。
“但這些都是別人的想法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李悠然早就想開了：“舒老師您曾經對我們說過，我們只有努力的奔跑才有可能留在原地，我覺得我們不是為了別人留在原地，而是為了自己。”
“既然是為了自己，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想法？”李悠然說道：“我努力了那麽久，所有的付出都肉眼可見，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我知道我沒有一門科目能考滿分，那又怎麽樣？我為什麽要跟別人比？我只要保持現在的水平就夠了，誰都可能辜負我，但我不會辜負我自己。”
“我相信我自己。”
李悠然問道：“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”
舒捷讓李悠然坐下，然後重覆了李悠然的問題：“你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？”
杜文澤、黎霄、孫艷、李悠然……這些學生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，而其他學生則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。
“這是你們這一年來的學習和考試情況。”舒捷打開了教室裏的多媒體教具，平日裏他很少使用多媒體教具，他覺得不如傳統的教育方式好。
一張圖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，任何人都看得出，16班的進步非常曲折和艱難。
“你們看，即使是這一次統測，你們也在進步。”舒捷展示了高考六門學科的圖表，這是系統精心制作的：“你們看，即使是這次統測，你們也有微小的進步。”
舒捷看著全班同學，說道：“你們並沒有退步，你們只是遇到了問題和瓶頸，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。下課之後，我會讓黎霄把你們每個人的成績分析表發給你們，都給我好好瞧瞧自己的水準。”
“其他班的學生對高考有什麽想法我不關心，但你們都給我記牢了，如果有人覺得自己還沒有為高考做好萬全的準備，那是他的事情，不是你們的事情。”舒捷說道：“別忘了我們已經開始了第四輪覆習，對於高考，我們比任何人都準備充分，你們欠缺的只是逆風而上的心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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